bystander

強迫症的懶人,重度精神潔癖

[橫雛]Maze (代發)

感謝餅老師寫給我和 @詹詹詹詹 兩個校對搞在一起的賀文(深深鞠躬!手動筆芯♡

是篇好好吃的橫雛!!餅老師筆下的橫雛是自成風格的,正如相方所說的歲月靜好。最後求大家長評我們家餅老師(っ´;ω;`с )





Maze @Gonlando 


*
接到丸山隆平电话的时候,横山裕刚刚往嘴里灌下今天的第二杯Expresso,尽管现在才是
连续熬了一周三点睡八点起的生活,纵是他平常健身练下来的好体质,也不得不承认对于现年三十五马上三十六的身体有点超出负荷。
另一位资深校对小野一个月前告假生孩子去了,换做平时,横山一个人带着四五个年轻校对也能应付下来,只不过是他终审要更细致一些,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然而出版社却接到了业内好几位颇有分量作家的稿件,社长眉开眼笑,不管不顾先一一应承下来。
校对嘛,挖一挖总会有的。
社长轻松愉悦地发着招聘,却发现资深校对的工钱似乎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了。
可不是吗,横山一脸了然地吐槽,以为现在有点资历的校对都跟我一样,念着落难时搭救的人情一直做牛做马。

一个月了,面试者寥寥,还全是初出茅庐一两年的小年轻。
千挑万选愣是没有看得上的,主编压着对社长的满腔怒火,跟横山陪着笑脸打商量。
“我会继续尽力托关系找人的,通过行业内的渠道应该会更有希望一点,别的城市我也会努力看看。”
“那么这段时间,还是要先拜托横山桑了。”
这样的结果意料之中,横山也没了脾气。
“您言重了,我会尽力的。”

接起电话,冲着已经熟识的高产写作新贵丸山,横山也不太客气。
“咋啦一大早的,你昨晚通宵赶出稿子啦?截稿日可是下礼拜,你现在不应该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吗。”
“不是!裕亲我跟你说,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没有比你写完稿子更…”
“找到新校对了!”
“...诶?”



*
“这位是村上信五桑,是丸山桑在大阪的朋友,一直在当地著名的出版社担任校对,从今天开始加入我们社了。这位是横山裕桑,是我们出版社现在当家的总校对。以后两位就要一起工作了,相信两位的合作一定会很出色。”
主编眉开眼笑,踏破铁鞋无觅处,上周丸山兴冲冲跑进办公室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人又在开惯例的玩笑。
然而事态似乎没有按着他预想的方向展开。

“初…”
“好久不见了,横山桑。”
村上信五微笑着伸出手,一套完美的旧识重逢的礼节。

打从看见这个人开始就出现在横山脸上的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嘲与了然。
“原来是这样吗,那个受你关照多年的,总算在东京闯出一片天的学弟,原来就是丸山隆平吗。”
横山伸出手,用力地握住了对方的手掌,意外地感受到冰凉的触觉。
“真是有缘呢。”

村上却仿佛对横山带刺的语句和表情视而不见,嘴角的弧度还是礼貌而真诚。
“以后也请多多关照了。”



*
重逢的意义是什么呢,如果离别撕心裂肺到血淋淋。



*
进入工作状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横山丝毫不因村上的能力而惊讶。
他一手提拔出来的新人校对,如今也能担的上半句青出于蓝。看着村上井井有条地分配好接下来一周的工作,无言而妥帖地根据每个校对的特点给出不同的稿件,安排先后顺序,姿态谦逊又稳重,横山的视线扫过一个个领完任务的同僚,不意外,脸上都是欣赏和赞许。
明明都是自己手把手教过的工作准则,这个人却做出了和自己不一样的风格。
离开大阪的时候,村上似乎还没有这么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际关系中间,会激进,也会露怯。
横山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看起稿件。

可是现在,他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而完美的总校对,一个能凝聚人心的领导者。

“横山桑。”
敲门声响起,本来就大开着的玻璃门并没有任何需要敲门的实际必要,然而来人的礼节却做得完美。
“嗯?有什么事吗?”
“来跟您确认一下,这周的校对计划已经做好并且分配下去了,山本君和野田君的部分我稍微调整了一下,由于他们这周二都希望能请假提前下班,因此多余的部分我来负责。总进度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村上的嗓音平稳,公事公办的语气很是专业。
膈应,做作,横山心想。

“周二的请假有什么缘由吗?两个人恰好赶在同一天,对下一稿的影响会不会太大?”
一开口,横山在心底哑然失笑,自己的语气严肃到近乎生硬,真做作。
这么像,真不愧是旧情人。

“这周二,”村上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他们希望能赶上情人节晚餐。”
“哦…”
横山噎住了,扫了一眼桌上的台历,确实。
“由于他们负责的是不同的作家,按计划这一稿也只需要
语毕,村上冲他点点头,转身准备出门。

“等一下。”
“不知道村上桑可不可以也帮我一个忙?”
横山看着对方回头,朝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眼睛里闪耀着星星点点生动的光彩,一瞬间跟记忆中的一些片段隐约重合,但他顾不上细想。
“我周二也有约会,不知道可不可以拜托你也为我分担一点工作?”
他看见村上笑得更开,眼睛眯了起来,将那些闪耀的星星都藏进了里面,只是随之而去的还有嘴角的真心。

“当然可以。”



*
所以你现在为什么要离开大阪呢,村上信五。
横山一遍遍在心里揪着那人的领子问,直把他摇晃得站不住脚。

没有回答。




*
“讲道理,我真的很不齿你这种自己单身还不够还要毁掉别人情人节浪漫夜晚的人,”涉谷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真的,要不是你,我昨晚差点就约到工作室新来的那个实习生了。”
“嗯这个话我每次约你你都要说一遍,”横山用肩膀夹着手机,站在茶水间的咖啡机前搅动着杯子里的棕色液体,“你们工作室大概是没有正式员工,还是你同一个实习生约了一年非但没约上还不给人转正?”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估计是被噎得无言以对。横山也不急,继续温柔而深情地让他的小银勺和杯子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仿佛对这么个无聊的消遣入了迷。
“...得了今晚哪里见。”涉谷没好气地接了句,“也不知道你是吃错了什么…”
横山轻轻地笑了一声,“我遇到我前男友了。”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没记错的话,您空窗两年总是有了吧?”
“别这么拐弯抹角的,”横山走到窗边,抿了口咖啡,“就是那个以前在大阪的。”
“这么巧飞到东京来被您在路上捡到了?”涉谷来了兴致,有这么个天大的八卦砸下来,横山裕什么脾气他不能受一受。
“同事。我之前负责的一个作家把他推荐过来了。”
“这么好的缘分,感觉怎么样?”
“能有什么,”横山放下杯子,“普通同事,工作态度挺好,让我能闲下来跟你吃个情人节晚餐。”
“啧…”涉谷咂咂嘴,“我算是明白了。”
“什么?”
“您大忙人,什么时候在八点前下过班?说什么闲下来,你是故意把工作推给人家还说要去过情人节,想争口气是不是?”
“...行了行了啥都瞒不过你。就不能是我单纯想你了?”
电磁波传来了涉谷夸张的呕吐声,横山被逗得大笑,转过身来却看到尴尬地站在茶水间门口的村上。
他面色如常,却一言不发。
横山脸上表情丝毫不变,冲村上点了点头致意,“好啦亲爱的,今晚见啦。”
“...遇到前男友啦?那亲一个呀?”涉谷反应很快,鬼主意来得更快。
“chu~这样行不行?”
“横山裕你也有今天!我要笑一个下午了哈哈哈哈哈哈...拜拜亲爱的~”

横山在耳边挂断了电话,尽管涉谷捏出了小姑娘的嗓音,他也不想冒着被村上发现自己撒谎的风险。
“村上桑,待会儿的工作就拜托你了,文件我会拷贝好放你桌子上的。”
村上低着头,跟那包怎么撕都撕不开的速溶咖啡搏斗,嘴上应了声。
“好的你发邮件也…”
突然“刺啦——”一声,难缠的速溶咖啡袋子四分五裂,深褐色的粉末散了一桌一地。他被空气里飘着的细小粉尘呛得打起喷嚏,一个接一个,眼底比平日更迅速地聚起一汪泪水。
横山看着他手忙脚乱的狼狈,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收回了脚步,走出了门。

待村上终于从连续不断的喷嚏中解脱出来,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他一个人。
他抬手揉了揉喉结,不知道嗓子针扎似的疼痛里有多少是落泪的征兆。
都是喷嚏罢了,他对自己重申。



*
人的记忆其实比想象的要短暂太多,横山偶尔会闪过这样的念头,在他一个人走过东京的夜色之时。
他以为分开时候的相互撕扯和彼此伤害,会刻骨铭心,会让他不再留恋旧地故人。
然而日复一日的工作,一个个期限接踵而至,回过神来两年的时光匆匆滑过身侧,面对新认识的朋友,他已经无法嘲弄批判起前任的一切缺陷。
都忘了,那些狰狞的刺眼的场景,都在记忆里淡化得宛如岁月静好的旧时光。

“横山君的前任是什么样的人?”
“他...眼睛挺好看的。”

人的记忆却比想象得更温柔,被时间大浪淘沙后留下的,都是闪闪发光的好处。
确实是爱过的。
余下的好,怎么也无法用惨烈的收尾让其褪色。

“为什么分开了?”
“不太合适。不是谁的错,只是不太合适。”



*
村上的一时心软,还是导致了进度的拖延。即便他周二晚熬着夜把三个请假的人的工作做完,情人节前后工作效率的降低也无法借他一人之力挽回。
不幸中的万幸是,被迫推迟的仅仅是初稿的校对完成时间,换而言之,只要负责二校的横山和村上可以赶好进度,下周一的期限并不会受到影响。
作为请假大军中的一员,横山不得不为他的一时意气负责。
哪来资格批评村上的决定,懊恼的横山叼着三明治,手下噼里啪啦打着字,希望能赶在十二点前回家。

办公室外几乎一片漆黑,只有一个小工位亮着台灯,间歇有细微的敲打键盘和咳嗽的声音。那个位置离横山稍有些距离,平日并不能注意到,现在一抬眼却能遥遥望见那一处光晕。
是村上的位置。
他拒绝了搬进告假的小野的办公室,理由是她的物什都在,不方便打扰。
校对工作哪都能做,有纸有笔有电脑就可以了,他大大咧咧地笑着,坐在了一处空余的位子上。
前一秒还在琢磨村上是不是不愿意待在自己隔壁办公室的横山,敏感地怀疑起村上这话是不是有讽刺他办公条件太好的言外之意。

此刻看去,光线由于距离而变得朦胧,那个角落像一颗小小的恒星,默不作声地自我燃烧。
不想承认,可是每一次将视线从屏幕移向那处,横山就会感觉胸腔里有一股令人心安的暖流抚慰下他所有的焦躁和孤单。
即使是前男友,此刻的存在也是个安慰。

可是会不会恰恰因为是前男友,恰恰是那个爱过又带来过伤痛的人,恰恰是所有远去记忆的分享者和创造者,才带来这样不可替代的心安。
因为,他就是过去。
横山裕不愿去想。
承认这一点就将证明过去两年的逃避和挣扎,毫无意义。



*
第一次见到村上,是他来应聘实习校对。
横山彼时已经是出版社独当一面的好手,碰巧组里跳槽出一个空位,就打出招聘广告纳个新,面试官自然是他这位组长无误。
那时村上还是初升大四的小毛头,趁着毕业年课业少,捏着手里生硬的知识怯生生地想要找个机会锻炼能力。他带着户外烈日的暑气走进面试的办公室,把手里写满了无甚意义条目的简历攥得紧紧的,声音小小却坚定,眼睛里闪耀的光彩就像夏天的太阳。
他冲横山笑了笑,害羞地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青涩,胆小,没有经验,学历背景也没有什么长处,并不是最理想的实习生人选,一同面试的编辑和校对都投了反对票。
横山却把他留了下来,他力排众议,说他看见了这个新人身上的韧劲和潜力。

“无论如何,我的人,我总该有决定的权力吧。”
“可是再看看…”
“不用了,我要他。”

后来呢。
一切顺理成章,村上在他的指导和帮助下,能力和经验都提升得很快,顺利转正,顺利升职,顺利带领起自己的小团队。另外的一切也顺理成章,亦师亦友的感情升温变成暧昧,挑明心思,确定关系,搬进了一个公寓。
这本该是个甜蜜而无趣的俗套故事,但生活更偏爱悲伤而无趣的更为俗套的故事。

横山预言到了他的成长,却措手不及地发现,这棵树苗长出了比他想象的更枝繁叶茂的未来。
他没有看错,村上是个有潜力的人才,他野心勃勃却又直率坦诚,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业务往来间游刃有余。与其说他是一个成功的资深校对,不如说在旁观者眼中,他终有一天会坐上社长的位子。
可这不是横山想要的生活。
至少不是在夜里一个人孤独地瞪着天花板,通过反刍甜蜜记忆来克服对夜不归宿恋人的不满。

横山开始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或许是他变了,又或许是村上变了,总之,世界变了。
他不再对村上说出从前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而村上也不再会用紧张期待的眼神寻求他的支持和赞同。
他绝望而迷茫地站在他亲手栽下的小树苗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他长出了独立人格,不再需要竹竿和木条的帮扶,也不会在狂风骤雨间倒下。
有什么理由不为他高兴,横山拷问自己的内心,反而阴暗地希望他永远需要自己的帮扶?

大概,我想要的是苹果,而他却长成了梨。




*
横山按下保存按钮的时刻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钟,很好,十一点差五分。
一个完美的时间,来得及开车回家之后泡个澡,再开一罐啤酒来看今晚录画的电视剧,看完后迷迷糊糊带着醉意上床,一夜好眠。
他抬头往门外看了一眼,角落的那盏灯还亮着。
于情于理,都该在回家前打个招呼。这跟余情未了毫无关系,横山对着脑海里八卦脸的涉谷吐槽。

还没走到村上的位子,横山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吓得退了两步。
他痛恨自己的敏锐,因为脑海深处的记忆告诉他,咳嗽背后沙哑的嗓音对这个人而言,意味着这并不是一次偶然。
“呃...村上桑,”他尽可能平静地走向那个昏黄的角落,“我的部分完成了,先回去了。你辛苦了…”
村上在看到他的瞬间就紧紧用手掌捂住了嘴,将一切响动压回喉咙,如果可能的话,横山毫不怀疑他想把咳嗽都关回肺里。

可是那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Three things can't be hidden: coughing, poverty, and love.」

不出所料,村上的咳嗽更严重了,他弓起腰,将头埋进搭在桌边的左手臂里,右手还是毫不放松地紧紧捂住嘴,明知徒劳但仍努力压抑这一波波涌上来的气流。
横山犹豫半晌,还是走上去,手掌抚上了村上的背脊。
几乎在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手掌下肌肉的瞬间僵硬,以及透过薄薄衬衫传来的不正常的高热。
大概是惊吓过度,村上的咳嗽奇迹般停止了,他直起身子, 不动声色地躲过横山呆在原地的手掌,不等自己说出话,就用眼神示意横山自己没事。
然而他开口的瞬间就打破了他声称的安宁。
“我...”嗓音沙哑到让人不忍卒听,村上咬了咬牙,“我这边工作还有一些,您先回去吧。您辛苦了。”

横山一言不发。

他凝视着那双眼睛,因为咳嗽而充满泪水,因为某些村上尽力隐藏——但横山知道——的缘故而微微发红,试图读出他在话语以外的情绪。
除了公事公办的客气,除了面对前任的坚定,总该还有些什么,假如还有的话。
横山此刻仿佛分裂出两个人格,一个带着期待在细微地搜寻,另一个则开始拷问灵魂。
你在找什么?
你为什么要找这个?
你是希望找得到,还是找不到?
……
问题一个接一个,然而他发现自己全身心地成为了第一个人格。
他想找到。

“横山桑?”村上被这样静默而暧昧的气氛弄得有些不安,“横山桑?”
没有回答。
他皱起了眉,持续一整天的强烈头痛让他又低效又烦躁,即便是面对横山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来维持耐心。
怎么这么讨厌?

“Yoko——?”
病中的思维迟钝,让村上不经意喊出了曾经的昵称,又因为不耐烦的任性而带上了拖长的尾音。
像个撒娇。
村上急匆匆地把头转回屏幕,因发烧而又红又烫的两颊现在更是热得惊人,他咬紧牙希望发着愣的横山什么也没注意到。

然而恰巧是那一声。
横山找到了他迷失多年而寻不得的答案。



*
他们开始了反复又漫长的争吵。
从重大决策到鸡毛蒜皮,从社会新闻到家长里短,他们彼此抬杠,互不相让。
没有谁愿意退一步,因为即使这一回让步换来战火的平息,也会成为下一次对方攻击的把柄。

在每一句伤人的话语被当做标枪互相投掷之时,在每一回村上游走在出版社的上下级之间时,在所有恰当和不恰当的目光交汇时,横山都紧紧盯住村上的眼睛,那双在第一次见面就深深吸引他的眼睛。
你爱我吗?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我应该在你的眼里找到爱情的痕迹。

他看见了所有村上的情绪,欣喜的,愤怒的,疲惫的,轻松自如的,却寻不着一丝名为爱慕的感情。
会不会,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横山打了个哆嗦,从心底升腾上来的寒意一点点把他淹没,他甚至记不得上一次见到村上带着爱意的眼神是什么时候。



*
“分手吧,yoko。”
村上站在起居室里,身边堆着一个个等待封口的纸皮箱。

横山的视线越过层叠的纸箱——仿佛他们恋爱时光的墓碑——看向他,希望最后一次能捕捉到留恋或不舍。
他看到的都是冷静,自持,理智和决绝。
横山垂下了眼。

“你留下吧。”
“我已经递了辞职信,yoko,我可以到东京去找份工作。本来…”
“不用了。我经验比你多好几年呢,比你好找多了。”
“其实…”
“别说了,我只是不想听说前男友在东京流落街头。”
“…好。”
“在大阪好好生活,村上桑。”



*
他为什么会忽略呢。
横山不出声地盯着村上脖颈弯曲的弧度,后脑勺翘起的一缕头发,此刻微微发红的耳廓,还有比平常扇动得更频繁的睫毛。
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眼眶发酸发热,脸上肌肉却咧出一个笑。
“Hina。”

他在迷宫里找了太久了。
在他兜兜转转磕磕碰碰寻觅的道路上,有荆棘,也有宝藏。他曾经一个个捡起来细致的拂去尘土,一一辨认,直到后来兴致渐失烦躁不安,远远瞄上一眼就急忙转向另一条岔路。他不要古董,也不要宝石,他只想找一找有没有一颗真心。
最后他累了,他跺着脚埋怨这迷宫是个骗局,震得地面跟着颤抖。
迷宫礼貌地将他请了出去,而他头也不回地背上行囊走向看不到它的远方。

终于在这一刻,他猛然回首,在千里之外看见迷宫的全貌,恰恰是他以为寻不得的真心。
它一直都在那里,只是太大了,只是渗透进了村上面对他的每一时刻,每一细节,在他看过来的视线里,在他叫出“yoko”的尾音里。
迷宫不是个好迷宫,墙壁和地板硬邦邦的,撞得人生疼,迷宫的设定也固执,一点点提示都不愿松口。
其实迷宫,也很笨,它甚至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只给他看越来越多真实而伤人的荆棘。

可他终于还是找到了,这个不太好也不太聪明的迷宫从未隐藏的宝藏。
希望还不太晚。

“电脑给我,我来做。”
“你穿上我外套先睡会儿。”
“等你醒了,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晚安,hina。”



*
“信酱你上周不是说要跟朋友一起跳槽来我们出版社这边?”
“…因为出了一点事,我以后大概会一直留在大阪。”
“那…”
“真的很抱歉maru,让你费心了。”
“你没事吧?”
“我没事…对了,如果有一个叫横山裕的人去应聘,请务必留下他。”

“至少,他是个很棒的校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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